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,像刀子一样刮过破败的镇子,也刮得图书馆门口聚集的人群瑟瑟发抖。
天刚蒙蒙亮,乌蒙蒙的天空仿佛随时会压下来,带来又一场裹挟着未知病毒的冰雪。
“挤什么挤!前边的快点!冻死老子了!”
大嗓门的王猛带着他那几个昔日跟班,横冲直撞地往前拱。
他个头高大,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,那是他在一处废弃仓库里偶然寻到的,如今已是他最值钱的家当。
仗着前几天抢修电路出了大力,每人名下都有几十个基础点,腰板挺得最直,说话底气也足。
他心里盘算着,等会儿领到那什么“贡献点”,头一个就得换几包压缩饼干,再来两瓶纯净水,给兄弟们开开荤,好歹能撑过这鬼天气。
他旁边的小弟们,也都饿得眼睛发绿,不住地搓着手,哈着白气。
“王猛你吼什么,赶着去投胎啊?就你嗓门大!”
抱着胳膊的李婶撇撇嘴,嘴上不饶人,可自己也不住地跺脚取暖,冻得通红的耳朵在风中瑟瑟发抖。
她的眼睛却像黏在门缝上似的,时不时瞟向紧闭的木门,那门缝里透出的黑暗,仿佛藏着所有的未知和希望。
她心里七上八下,贡献点?
这玩意儿真能换来实实在在的粮食?
还是说,又是领导人画的大饼?
末世前就吃老板画的饼
末世里,她更是被骗怕了,那种空头承诺后的绝望,比挨饿还让人痛苦。
可看着家里饿得面黄肌瘦的小孙子,那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沾过荤腥了,她又不得不抱一丝,哪怕是再微弱的希望。
旁边揣着手的赵大爷哈着白气,他的双手被冻得发紫,掌心因为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磨得光滑,此刻却也抵挡不住这渗入骨髓的寒意。
他喃喃低语
“苏首领是能人,通电这事儿就能看出来……这世道,能有口热饭吃,能有灯光亮着,就是天大的福气啊……盼着吧,盼着有条活路……”
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岁月的沧桑和末世半年来的疲惫,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末世前才有的、对秩序的期盼,对安稳日子的渴望。
他身旁,几个同样饱经风霜的老人相互依偎着,沉默地交换着眼神,那种眼神里有试探,有麻木,更多的,是那份被压抑许久,又被一丝火苗点燃的求生欲。
就在这时,图书馆厚重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,被小丫从里面推开。
一股夹杂着霉味和灰尘,却又意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混杂着消毒水和食物气息的“温暖”扑面而来。
这股气息对于在外面饱受风霜的人们来说,简直是久违的奢侈。
小丫吸了口冷气,叉着腰,努力让自己显得老成些,大声嚷嚷道
“安静!都排好队!分批进!地方够大,别挤!挤坏了东西,谁负责!”
人潮,像压抑已久的洪水决堤般,瞬间涌入大厅。
人们争先恐后,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,生怕踩坏了这难得的“避风港”。
他们脚下是磨损的木地板,发出吱呀的声响,头顶是摇摇欲坠的吊灯,偶尔闪烁一下,提醒着电力来之不易。
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和紧张,还有一丝混合着汗臭、灰尘和末世特有腐朽味的复杂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