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仅知道‘种子’,还知道你是‘万蛊门’的余孽。”玄阴子伸出食指,指尖泛起幽蓝光芒——竟是当年莫渊传他的“探蛊诀”,“你腕间的蛇形刺青,是万蛊门‘金蚕蛊’的标记。当年莫渊灭了你们满门,你躲了三十年,如今竟敢现世?”
汉子的脸瞬间惨白。龙志炼这才注意到,他脖颈处爬着几条细小的青虫,正蠕动着往衣领里钻。“你……你胡说!万蛊门早就被……”
“被莫渊用‘心斋’镇了。”玄阴子冷笑,“他怕你们卷土重来,才让我带着半块玄铁镇守寒渊观。如今‘种子’已除,该算算旧账了。”
汉子突然怪笑起来,从怀里掏出个竹筒,往地上一摔。数十条青蛇“嘶嘶”窜出,直扑龙志炼和梅儿!
“小心!”龙志炼挥剑斩断两条蛇,剑锋过处,蛇身竟“嘭”地炸开,溅出腥臭的绿血。梅儿吓得躲到他身后,腕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。
玄阴子却站在原地不动,任由蛇群爬上他的道袍。他闭上眼睛,口中念念有词,竟是当年莫渊教他的“驱蛊咒”。蛇群忽然僵住,接着调转方向,齐齐扑向那汉子!
“啊——!”汉子惨叫着打滚,却被蛇群缠住脖颈,眨眼间便没了声息。蛇群散去,地上只剩一滩血迹和几片蛇鳞。
梅儿颤抖着扯了扯龙志炼的衣袖:“龙大哥,他……他刚才是在帮我们?”
龙志炼望着玄阴子的背影。夕阳照在他身上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当年莫渊站在寒渊观梅树下,教他“心斋”时的模样。
“玄前辈。”龙志炼轻声道,“你方才用的,是‘心斋’?”
玄阴子转身,眼底仍有未散的寒意:“莫渊说,‘心斋’不仅能镇‘种子’,还能镇一切邪祟。当年我被他刺瞎左眼,他却教我练‘心斋’,说‘眼盲心不盲,方能见真章’。”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短刃,“这短刃里,藏着半块‘驱蛊符’,是莫渊亲手刻的。”
少女忽然上前,对着玄阴子盈盈一拜:“多谢前辈出手相救。小女子姓梅,名清欢,是姑苏梅家后人。”
梅儿眼睛一亮,拽着龙志炼的衣袖:“龙大哥,她是梅家妹妹!”
梅清欢抬起头,泪痕未干,却笑得清浅:“我自幼听祖父说,梅家有支并蒂莲玉牌,藏着祖上传下的‘梅花酿’秘方。今日遇劫,原是玉牌里的‘并蒂莲图谱’被那贼人盯上了。”她从怀里掏出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,“这是祖父临终前给我的,说若遇‘心斋’传人,便将此帕相赠。”
龙志炼接过帕子,只见帕角绣着行小字:“寒渊梅香,生死与共。”
“这字迹……”他猛地抬头,望向玄阴子。
玄阴子也凑过来,指尖轻触帕子:“是莫渊的字。”
梅清欢惊讶道:“前辈认得我祖父?”
“你祖父梅怀安,是莫渊的至交。”玄阴子说,“当年莫渊在江南游历,常去你家喝梅花酒。他说你祖父酿的酒,比寒渊观的‘百年陈酿’还醇。”
梅清欢眼眶泛红:“祖父临终前总说,等‘故人’来了,便将玉牌和帕子交给他。原来……原来‘故人’就是你们?”
龙志炼望着她手中的帕子,又想起寒渊观老梅树下的石盆,想起莫渊临终前“替我看梅花”的叮嘱。他忽然明白,所谓“传承”,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,而是无数人用性命与岁月,串起的红线。
“梅姑娘。”龙志炼将帕子还给她,“我等正要去姑苏寻梅家后人,不如结伴同行?”
梅清欢点头如捣蒜:“求之不得!我正愁一人上路不安全呢。”
玄阴子望着江面上的晚霞,忽然笑了:“莫渊,你瞧,当年你说‘等梅花再开,便有人替你看’,如今应验了。”
龙志炼摸了摸腰间的守暖剑,剑穗上的银铃轻响,与梅儿的银铃应和着。寒江的水缓缓流淌,载着他们的倒影,往江南的方向去了。
远处传来打更声,已是黄昏。梅清欢捧着梅花糕,分给众人:“这是我阿娘今早蒸的,加了新晒的桂花,比去年的还甜。”
梅儿咬了口糕,眼睛弯成月牙:“比莫爷爷的梅花酒还甜!”
玄阴子望着她,眼底泛起温柔的光。龙志炼望着江面上的落霞,只觉心里那道“悲”门的枷锁,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江南的梅花该开了吧?他想着,握紧了腰间的守暖剑。这一次,他不仅要替莫渊看梅花,还要替所有被“种子”困住的人,守住这人间的烟火与温暖。